lnglungan kana seejiq ta Taywang—太魯閣語中的「台灣共識」

Tuyuq
8 min readJan 9,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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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lwaan ita Taywang o shkrig “kingal klwaan pndha ptgaya klwaan.” Kiya ni hbaraw bi seejiq Taywang o mhdur “kingal klwaan pndha ptgaya klwaan.” Ki ka “lnglungan kana seejiq ta Taywang.”

原住民族是口語的民族,我們教大家怎麼唸出這一段太魯閣族族語。

Labk Uking朗誦

當小英帥氣拒絕習大大的92共識,戳破一國兩制直指的「祖國」統一大業,堅定用台灣共識(民主台灣)做為一種情感動員號召,開啟鄉民都來了的全國文宣戰 — — 翻譯「台灣共識」的行動。

很快的,台灣共識被翻譯成不同國家與族群的語言 — — 英文、西班牙文、法語、日語、中國語言、蒙古語言、藏文、波蘭文、粵語、義大利文、韓文、泰語、捷克語、希臘文、台語、客話、土耳其語、加泰隆尼亞語言、烏克蘭語、波斯語、印尼語、芬蘭文、緬甸文、Tagalog語、德語、印度旁遮普語、葡萄牙語、立陶宛語、阿拉伯語、越南語、俄語、Hindi語……。

台灣CS資工人才匯聚,甚至有網友將台灣共識翻譯成許多程式語言:C語言、Python、C++、NodeJs、Verilog。

製作貼圖與標語來抵抗中國的文化霸權論述,此舉就像葛蘭西(Antonio Gramsci)說的有機知識份子蹲點在壕溝戰一樣,趣味兼具生命動能,形成眾生喧嘩的貼圖榮景與翻譯盛況。

事實上,翻譯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場充滿凝聚意識,與形塑認同的行動。翻譯一套語言的行動,同時也在轉換不同社群的說話方式,在不同語言環境之間篩選、協商一種雙方可以理解的溝通文本。這一個轉變也在呈現不同文化社群的宇宙觀(Cosmology)。

Benedict Anderson告訴我們族群(國族)是想像的,然而這種想像的發生是需要文字、語言與傳播媒介做為文本傳遞的載體基礎。

在他的經典《想像的共同體:民族主義的起源與散布》中提過當代民族國家透過報紙的統一的標準時間,使得「全國」分享一種共同時間感,例如:在某年某月某日的報紙頭條發生了什麼新聞事件。這一種時間共感會召喚一種想像的可能,讓不同地方的人可以想像在一個集體的社群當中,我們都是某某國人,我們都是某某民族。同時,Anderson更指出在海外殖民地區的地方小說出現既召喚也建構了當代民族國家,透過文字書寫地方的家鄉情懷,這些詠物抒發情感的小說書寫,都是往後殖民的解放運動中很重要的國族(民族)情感的來源。

同時,語言鋪陳了想像的來源,同時也召喚社群的國族認同。

John Gumperz則提出了言說社群(speaking community)的詞彙,在此群體中言說者(speaker)既共屬同一群體,也共享相似的語言溝通方式。這也演譯了Anderson想像社群的概念,特別是操持相同語言的說話者,會在語言群體中共享集體情感、族群意識甚至產生政治行動。

既然,語言召喚社群的國族認同,那麼台灣原住民族呢?原住民族的身影在哪?其實這就是問題意識 — — 原住民族語言在哪?可不可以翻譯與理解。

事實上,在這次翻譯各國的語言同時,台灣原住民族也沒有缺席,透過各自的書寫系統呈現自己的語言。分別是:阿美語、太魯閣語、泰雅族澤敖利語系、排灣語。

一看到阿美語萌典po出阿美語的台灣共識版本後,我內心只有一個想法,太魯閣族也要。

相較於外國語言的翻譯後給島嶼之外的語言社群理解,原住民族族語的翻譯特別深具意義。這個象徵意義最少可以分成對內與對外,對內是凝結族人的族群認同(我們可以想像是同一個群體),對外是一種展現認同的政治行動論述(我們是太魯閣族)。換言之,我們是富有有能動性又能說話的主體。

既然可以對外展現「台灣共識」的一個圖像(內容是什麼要經過各方勢力的拉頭髮吵架),那我們呢?

我看到阿美語後,隨即問了學青會的facebook群組,還有族內的族語老師長輩line社群(“台灣太魯閣族語言發展籌備會”),要怎麼翻譯這個「台灣共識」的標語?學青會理事長Yudaw、邱家豪學弟、Lbak學長,Lowking學長在網路上迅速開了一次視訊會議,並且在晚上草擬了一個族語版本,接著把母語翻譯的文稿複製貼到「族內長輩群組」,不久許多熱情的長輩給予我們很多意見。

太魯閣族學生青年會

最初太魯閣青年與長輩討論出的版本

Kklwaan ita Taywang o shkrig “kingal klwaan pndha ptgaya klwaan.” Kiya ni hbaraw bi seejiq Taywang o mhdur “kingal klwaan pndha ptgaya klwaan.” Ki ka “lnglungan kana seejiq ta Taywang.”

包括「共識」要怎麼翻譯?後來是使用“lnglungan kana seejiq ta Taywang”,事實上這些詞彙對於青年來說平常很少使用,很難得可以學習到。但是,透過長輩的教導很快的將文化精髓萃取翻譯出來。

由於有耆老的、中生代老師,在尋求這些專業的族語老師的指導,很快的就協商出一個可以用母語表達出「台灣共識」的版本。

版本不是固定的,而是可以經過動態的修正。

Jiru 太魯閣族族群委員協助翻譯

Jiru族群委員協助翻譯

Aji empsruwa muda “kingal klwaan dha gaya” ka Taiwan kana seejiq o embiyax balay hmtur “kingal klwaan dha gaya”. Yaasa nii o “pnspuan lunglungan seejiq Taywang”

Labk Uking朗誦

太魯閣族金牧師協助翻譯

Taywang o Ida aji Empstrung mangal ka “Kingal Klwaan Dha Gaya”.Taywang o Dmgiyal ka Seejiq Embiyax bi Hmtur“Kingal Klwaan Dha Gaya”.“Pgkla Pnspuan Lnglungan Taywang” ka nii.

即使族語書寫系統的訂定產生了太魯閣族的標準語,仍然存在著族語內部的地方語言的差異。以太魯閣族的三個原住民族鄉鎮為例(秀林、萬榮、卓溪),部落內與部落外、部落之間仍有些許不同。同時,篩選的討論也成了一種有機的過程。

不管是Teywan、Taiwan、Taywan,關於「台灣」的翻譯都是不同族人稱呼的方式,這些都是以太魯閣族為本,對於「他者」的稱呼,可能是閩南、河洛、漢人拓殖社群等等。

這一次的經驗,再次讓我們經歷一次跨世代的族內連結經驗。

畢竟,我們知道充滿日安的長輩群體像是一道厚厚的同溫層很難突破,但總有一起共事的渴望。在虛擬的網路世界中,看似虛擬卻又滿足溝通的需要,我們在line群組中完成這一個聯繫的方式。虛心來向長輩求援,長輩也熱情分享。原住民族青年向耆老學習的方式,發生在部落、發生在傳統領域的山與海,也發生看似虛擬卻又真實的網路場域。

原住民族在此現身,在壓迫的縫隙中,依然爭取突破的窗口,書寫與行動本身即是論述,要透過行動來展示認同,並且宣示存在的空間。

我們的語言也需要翻譯,我們就活生生出現在這塊島嶼呼吸著,你們快聽。

註[1]:原轉會各民族代表:台灣原住民族致中國習近平主席

台灣的國家未來,是母親土地上所有族群的自主決定,包括台灣原住民族在內。同時,沒有經過原住民族行使集體自決權之前,任何政府、政黨、團體都不得與外來勢力及國家協商,將原住民族的傳統領域併入他國領土或成為他國實質管理的範圍。這是我們守護母親土地的決心,台灣原住民族堅持了數千年,也會繼續堅持下去。

註[2]:學青會回娘家

【青年會第十五屆會員大會暨學青回娘家】

久久沒回來相聚的大學長、學姊,以及剛剛才加入學青會大家庭的學弟、學妹,或是想認識學青會的學生、青年,都非常歡迎一起來這次的活動呀!

時間:2019年2月3日(日)14:00
地點:TAI身體劇場工寮(花蓮市豐村路23–33號)

聯絡人:尤道 Yudaw
0972–963–605
yudow.buya@gmail.com

海報設計:格督善青年

學青會回娘家

註[3]:本文謝謝台灣太魯閣族語言發展籌備會Line群組的母語老師、 Lbak Uking學長協助我理解族語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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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yuq(he/him/his),Taiwan/ Truku, 負笈英倫,努力練習用文字說故事。“ Hi, I am Tuyuq from Taiwan. Please enjoy your reading here.” tuyuq.chss03g@g2.nctu.edu.tw